其實,我也一直在旅行,一個地方住過一個地方,一小塊一小塊的認識這個世界,真的是花很多的時間認識一個很小的範圍,並不是因為認識的多深入,純粹是我自身的緩慢。
十幾歲時很想要自己的房間,可以自由在裡面無所顧忌地胡搞,很想離開家。想著想著卻是一家人離開了故土,去了另一個我不打算久待的國度,那心態就更像是旅人了。
出了國我的個人空間反而變得更少,大學沒能如願搬出家裡,倒是幾年後讀研究所住了好幾年宿舍。離開家是心理上的必需,但是在那幾年台南一直是我的根源,一個隨時可以回去,可以求援的地方,雖然到現在還持續著認識它的過程。
即使是在台北,這個我住過的時間僅次於故鄉台南的城市,也是一直在不同的地區搬來搬去,總是處於短暫停留準備隨時離去卻又不知道下一個停靠點在哪裡的狀態,因而總是和生活工場裡兩些漂亮的家飾無緣,東西不敢買多,最要節制的是書。
工作一個換過一個,常常在發掘新的職場環境也加深了旅人的不安定感。我想V在這點上是很不一樣的,我很難想像在一個地方工作八年的心境是什麼。並不是不願意好好待在一個職位上,反而是很渴望不用擔心太多一直在同一個公司或領域待下去,離開了一個地方要去想下一步該往哪裡走是很累人的。
常常想起國中時被點名說說將來的志願,那時我說要從事自由業,這是什麼東西呀我會不會太天真了。當時另一位有為青少年說他要在中央研究院工作,多麼實際的目標呀,而我那時連中研院是什麼都不太清楚。我想我心裡隱隱排斥朝九晚午看似枯燥的上班生活,以為自己是很獨特很不平凡的人。現在想來,大學教授應是我當時所謂自由業的最高境界,在美麗的校園裡從事自已喜歡的研究,撥點時間教書,還有不愁吃穿的薪水,真是太完美了。可惜本人不才,沒能到那個程度,那其實就可以不要想太多乖乖地去上朝九晚五的班。
結了婚也還是有那樣的感覺,雖然是名正言順且安心地住在這裡,總覺得是住在別人家,是透過V才固定在這個家裡,而不是自己直接聯結在這個地方。因為被接受而安定許多,經由很多細細的線攀附,但是那個主要的根似乎札得不深,偶爾會覺得像是有某個部分是在外頭飄動。